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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我的失憶女友裡有個病患的記憶只能維持10秒鐘,我阿婆現在的情況正是那樣子。所以現在阿婆身體好的時候就是不停的說話,小姐!小姐!睡覺!這裡坐,這裡坐好嗎?好看電視、ㄡ尿、國東!國東!她會一直重複的說話和問問題,有時我們會一直回應她,甚至覺得她的動作言語很有趣;有時真的煩了會不理她,阿爸還會兇她,但是她還是會很努力的喊小姐!安妮!國東!住院的時候說大家都欺負她不帶她回家,國東秀全開車不給她跟……阿婆現在真的很寶,不過是很虛弱的寶。

老年人退化的程度遠超乎我能想像。半年之內已無法自己行走,睡覺時連翻身的力量都沒有。阿婆現在能正確叫出名字的只剩下他的兒子我老爸,而且是用國語發音。所有的女生他都叫"小姐"或是"安妮",通常糾正她後她會正確的叫出我的名字,但是10秒鐘後又叫我小姐。有時跟她說我的名字,她會突然恍然大悟的說:「嘟嘟長這麼大了!」或是說嘟嘟是假名,你是許芝瑋。阿夢跟她說:「我是阿秦啊」阿婆還不相信,說阿秦不是那樣,哈哈哈許阿夢真的是胖太多了。

阿婆不說話的時候大概就是身體不好了,通常這種情況會去住院個兩三天一個禮拜,回家後再恢復不停念的樣子。有一次休克在家把我們都嚇死了,還叫了119把她送去醫院,那一天鄰居們聽到救護車的聲音都跑來關心,阿婆則是兩眼無神,躺在擔架上被抬上救護車,氧氣罩上頻率不規則的出現阿婆微弱的氣。

我很害怕,就像是實習那年住家裡在樓上聽到聲響就會跑下樓看是不是阿婆跌倒了還是怎樣。我有時會想起阿婆健康時的樣子,很嘮叨很煩人,你做什麼去哪裡都要問,一天到晚問你要不要吃這個吃那個,為了省電老是切斷正在使用中的電腦、一個晚上敲房門十來次都是同樣的話「還不睡覺?」、每天掛念她的兒子女兒們……實在很煩,但是現在想想,那時承受的嘮叨和不耐煩的心理,實在是比現在阿婆讓我擔心的感覺好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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